【忘羡】二月 （中）
原名《桂棹兮兰桨》
高三×高一
剧情需要so这里的自招流程参照以前先笔试面试得到加分消息再高考的模式厚
——
沈清秋：“……”
他实在没料到蓝忘机这个反应，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，掩饰般咳嗽一声，说：“叫你过来，也就和你谈谈，高三的话注意影响，你已经报了T大自招了对吧？”
蓝忘机垂下眼帘，低低“嗯”了声，沈清秋继续说：“我听说你们认识时间也不长，作为旁人我真的不好多讲，但作为老师，有些该说的还是得过一遍。在我心里，你是最清楚分寸的学生，现在这个节骨眼再出问题，对他对你，应该……都不是好事吧？”
“……谢谢老师，我明白。”
沈清秋其实恨不得告诉蓝忘机算了。
你们两个——
谈恋爱不是除了你叔父以外全学校所有老师都知道了吗！树下强迫什么的不是情♂趣吗又不是第一次嘛对不对！！我都没收过你们的同人本知不知道！！！
脑内跑马，表面上沈清秋还是端着人模狗样，甚至更加严肃地坐直身体：“出于我的私心，这件事蓝主任不会知道，魏同学那边也不会知情，蓝忘机同学，处理的权利还在你手上，老师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做好——当然，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老师讨论。”
见蓝忘机注意力还在照片上，沈清秋拿起来，晃了晃：“然后这照片嘛我肯定要没收的，你别太大紧张，回去吧。以后……咳咳，注意点。”
每一步都踩着深不见底的漩涡，蓝忘机轻轻推门，空无一人的走廊落了薄光，细小尘埃上下起伏。他半个身子隐藏在阴凉处，静得像座雕像。
此时的心神不定，怪他自己。
二人小心翼翼确认关系不久，魏无羡立刻在江家人面前打开柜门，与之相反，除了蓝曦臣以外，蓝忘机家里人甚至没听说过魏无羡这个姓名。
一般学生谈恋爱都不会傻乎乎通知家长一声，可蓝忘机知道自己足够喜欢魏无羡，不然也不会轻易涉足泥潭。
问题是，如沈清秋所说的，他们认识了多久？而上交照片的人又是谁？
好像大部分一见钟情都因为被一张脸戳中而已，从前蓝忘机旁观同学之间过家家般的爱恨，心里偶尔会有冷淡的念头，如果没那么喜欢，也许任何事情都能成为破裂的借口，欺人欺己，分开皆大欢喜。
尚有些孩子气的蓝忘机也会下定决心，倘若有一天他真的喜欢谁谁谁，一定喜欢得永远分不开。
他不想和魏无羡分开，现在亦如此。
一直以来隐隐担心的事情开始发生，蓝忘机竟奇异地感到平静。
他往已经开始上课的教室走，慢慢地走。一面向阳台外正盛的粉绒花伸出手，抚摸到光的残余再张开五指。
阳光失去遮挡，坠落地面摔成的碎片，犹如纷飞向远方的白鸽，路途沉沉夜雪。
——春眠啊。
上完一天的课，居然一条魏无羡的消息。蓝忘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，给魏无羡的消息他也不回，就按照以前的约定在校外等他。
蓝忘机插着耳机背单词，直到魏无羡拍他肩膀才转过身。蓝忘机收好耳机线，回头注意到除了江晚吟，还跟了一个眼熟的人，这个人看看蓝忘机又看看魏无羡，瞪着眼不知从何说起似的。
“他聂怀桑，就是你们实习老师的弟弟。”魏无羡转向聂怀桑，“今天麻烦你了，拜拜快去吧。”
聂明玦提过自己有个不成器的小弟，每次都来做反面教材，蓝忘机了然。江晚吟还没从他俩搞到一起的震惊中走出来，僵着脸点了点头算打过招呼，就坐江家的车回去了。
魏无羡要和蓝忘机走一段路，开学以后雷打不动。
“二哥哥，我不是故意没看手机的，你听我解释。”魏无羡抓着他的袖子，“我选上我们话剧的主角啦，演红楼梦。”
蓝忘机认真听着：“嗯，哪一段？”
“贾宝玉成亲那段，下午排练的时候出了点问题。”魏无羡挠了挠脸，“有一段我不是要发疯吗，把东西全摔到地上，就……不小心伤到演薛宝钗那个女生了。”
蓝忘机抓紧他的手，他们正巧走到人少的地方，魏无羡抬头一笑，让他放心：“没事，但她想让我以后送她回家。”
……这怎么能放心！
“她说她住得不远，但巷子里多抢劫的小混混，她一个人有点怕。那地方也在学校周围，不过呃，和你刚好相反的路。”
魏无羡半个身子紧紧贴着蓝忘机，道：“蓝湛，蓝二哥哥，你不要生气啊，她说她现在准备搬家了，就我们排练期间就好。”
从魏无羡说演成亲那段开始，蓝忘机就抿紧嘴唇，魏无羡对他耳朵吹了口气：“那这样，我补偿你，二哥哥你想怎样……”
不等他说完，蓝忘机飞快扫了眼周围，对着那喋喋不休的嘴烙印一般用力亲了一下。
“……都可以。”魏无羡终于说完这句话。
高三时间流逝只在一眨眼，魏无羡那个叫聂怀桑的同学，之后不知怎的联系上了他，自觉选取魏无羡不会告诉蓝忘机的日常发过来。
［坐标实验室，同组有人问他是不是单身，魏哥说当然不是了］
［魏哥姐姐今天带汤来看他们了，据说好喝到升天，魏哥准备只给你留，他说他姐姐的莲藕排骨汤天下第一！］
［其实魏哥知道我在给你发啦，他刚刚让我告诉你，今天也超级喜欢二哥哥……嗯……］
零零碎碎的片段，拼凑出一个更全面的魏无羡。
［本来他要偷偷给你发自拍，不过他拍了几百张觉得哪种角度都不好看……所以不要谢我～～］
点开最下面的附件，蓝忘机怔了怔。
眉眼弯弯的男孩子一身精致的红色婚服，第一印象心就被抓紧。魏无羡应该在试穿演出服，头发长长散披在肩上，挂着笑意的眼没有注意镜头，看向旁边，像静静注视着不在场的一个人。
保存下来设为桌面，蓝忘机指腹划过魏无羡的侧脸，才舍得回消息：［……谢谢。］再给魏无羡说排练加油。
［没事我姓雷哈哈哈哈！］
没多久聂怀桑就暴露了自己的目的：［不过蓝学长，能不能让曦臣哥跟我哥说，我，在校表现还挺好的？］
“……”
照片风波好像已经粉饰太平地过去。可是蓝曦臣发现，他自招前一天依然有些情绪低沉，问他和魏无羡发生什么了，蓝忘机大概讲了几句，蓝曦臣若有所思，说忘机，你觉得那照片是怎么回事？
“应该不是故意的。”蓝忘机想过，“或者没有能力再闹大。”
“哦，为什么？”
蓝忘机缓缓回答：“如果对方真的要我做什么事情付什么代价，拖到现在，也该采取下一步了。”
严格来讲不算他忙着自招引起的结果。毕竟魏无羡活络又天生爱笑，球场上投进三分后一回头能掀起场外的狂潮，大大小小活动忙得脚不着地。而他，课程被排满，一开始还能抽空去给魏无羡送饭拍照，几次之后魏无羡都看不过他眼下青薄，陪人规规矩矩找地方睡了午觉，让他别来啦，多休息会儿。
高三高一两栋楼是南北门，除非他来自习室的时候魏无羡没有离开，二人见面的时间，以前就少。
……如果，这就是代价呢？
蓝忘机翻开错题集，下笔却出来一串认不出原形的公式。他难得烦躁起来，他已经很久没见到魏无羡了。
怎么到了这一步的？
自招那天早上蓝忘机手机指示灯一闪一闪，他平静地看完消息，就走进考场，甚至不留神差点撞到监考老师。
老师没放在心上，反而劝他别紧张，蓝忘机懵然点点头，几乎抬不起走到位置的脚步。
［不好啦！］
［夭寿啦！！！］
周围一片安静，蓝忘机展开试卷。
［那个演薛宝钗的妹子！！］
考试铃响，填号看题。挂钟一格一格不知疲倦地走着。
［也是为了魏哥一直努力考第二名那个！！］
［也是和魏哥实验室蹭到同组的那个！！］
抬笔千钧重。
［排练时好像，好像强吻魏哥了！！！］
拿不到的。
蓝忘机重重喘了口气，险些发狠摔下笔。拿不到加分的。
这不是有别人大胆追求魏无羡的问题，是靠近不了魏婴的生活、连他任何动向都要靠别人转述才能知道的……无力。早该清楚，魏无羡这三个字，在他身上的影响简直致命。这么久的压抑终于爆发。从见面的第一眼起，他早完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