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忘羡】二月（上）
原名《桂棹兮兰桨》
高三×高一，同校宛如异地恋
just一个小短篇，这几天能更完<3
元旦快乐！
——
春初过了场寒潮，时断时续地下起飘摇的寒雨，天气预报说跳崖式降温将近二十度，熬到大课间魏无羡赶紧躲进厕所发信息，不住哈气，觉得自己眼前不是手机屏幕的白光，是个雾状雪球。
同桌聂怀桑解决完毕，见怪不怪招呼了一声就回去。
高一对体育锻炼管得挺严，魏无羡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屏幕：“再帮我请个假。”
聂怀桑嘿嘿蹭过来：“魏哥，明天下午的化学考试……”
魏无羡回答飞快：“哥哥保你过关！”
不知道为什么聂怀桑总能帮别人带到假，理由一个比一个奇葩，却总能神奇地起效果。聂怀桑连连答应着，眼睛却往魏无羡瞒着班主任买的宝贝手机上瞧。那天他去高三那栋楼找他哥哥，碰巧看到那位年级垄断第一名在悄悄打电话，声音絮絮温柔，手机跟魏无羡的好像是情侣款哎……
再瞄一眼，屏幕上气泡写着桃花树下怎样怎样，聂怀桑好奇心快要破天，被魏无羡回头一扫可不敢再看，溜回去跑操了。
他们校区的花园春夏秋冬各有其特点，因为风景总有浪漫处，一度被誉为本市约会圣地。花园靠里面种了不少桃花，这段时间正到最完美的花期，一丛一丛漂亮得像套了几个青春狗血电视剧里的滤镜。
不多会儿看见蓝忘机的身影，魏无羡不担心被人发现，迫不及待冲上去先黏糊半天，一弯桃花眼笑说：“看，我们像不像幽会？”
身处高三和高一，太久没见，两个人情绪都高，被花园里写意般的佳境一激，真的酿出了恋爱特有的很旖旎的气氛。蓝忘机用发热的掌心暖他的手，后者自觉十指相扣。“刚刚在问作业题，出办公室才看见。”
“我们二哥哥也有不会的题啊。”魏无羡笑嘻嘻地，“蓝湛，你是不是在准备自招？”
“嗯，但还早。”
“这多好啊，我两年后也打算考T大了。”
他们随性悠悠走了几步，蓝忘机拉着魏无羡，两个人走到最高那颗桃花树下。
“嗯，魏婴。”
“二哥哥？”
“我会等你。”
魏无羡听他这一句，仿佛曾听到过很多句，大笑道：“那你还谈恋爱！还早恋！”一边扑过去，为自己的恋人送上花树下的亲吻。
再绝代的花朵也不比与他相拥的少年，魏无羡那手仿佛玉石磨过，抓紧蓝忘机肩膀的布料，随着唇齿缠绵稍稍搅紧或者放松。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被蓝忘机珍重地握着，像断线的风筝终于有了牵挂。蓝忘机起初仍然纵容魏无羡的小打小闹，直到被舔到上颚。年轻人血液里总有点好胜的因子，于是蓝忘机顺利夺取主动权，将魏无羡再次亲到绵绵地软在自己臂弯里，终于肯罢休。
他轻咬魏无羡的下唇：“又不换气。”
魏无羡半个身子倚着蓝忘机，忿忿不平却不反驳。本来不是头一回接吻，腰软原因最多三分是因为蓝忘机天生的好吻技，剩下的，只是他想抓住一切机会与蓝忘机更亲密一点而已。
却忍不住贫嘴中撒娇：“二哥哥人比花娇，我看入迷了不成？”
“……不知羞。”蓝忘机揉揉魏无羡的唇角，指腹微热，魏无羡扭头想咬，粘腻了一会儿却突然想起正事，立即站好，还从校服兜里掏出一张角色表抖了抖：“快快快，我们班最近在搞话剧表演，你觉得我演男主怎么样？二哥哥，我都准备好了，来我背几句台词你听听……”
……
这么上心，蓝忘机看着魏无羡兴致盎然，边听边有点压不下嘴角的微笑。
魏婴啊，这个比他小两岁的美梦啊。
真正熟悉魏无羡实际没几个月。蓝忘机午休时趴在桌子上，教室安静，闭眼能看见开学典礼那天小孩儿的头毛在灯光下蓬蓬的，像快迟到了，没来得及收拾好。
宽大礼堂中央校长还在作领奖前的讲话，魏无羡顺便跟身后的同学胡吹，说什么自己从小就一直第一，那女生思路清奇，夸他之前先联想，说哎那你和蓝学长真像。
魏无羡下意识往高三这列看，这一看，就和躲在人群后悄悄观察他的蓝忘机四目相对了。
优秀的人对上同样优秀的人，好奇心重于火药味，再说他们目前又不是竞争关系，老师同学等等的闲言不能煽风点火，来构造一幅你死我活血流成河的滑稽戏剧。
但也有些不一样。
被抓到现行，蓝忘机迅速别过头，心跳加速，说不出翻滚的是何种滋味。
魏无羡这人，上台领奖也不穿校服，但好歹给了面子取下耳钉，当侧过头和身后的女孩子讲话，利落的脖颈线和单边耳洞十分抓眼。顺着扫过，看得出似笑非笑的一抹神情。
“哦我认识他，我初中跟他关系可好了。”魏无羡立刻眉飞色舞，末了朝他一眨左眼，“对吧蓝湛？”
主持人用清亮的声音欢迎领奖学生上台，高一新生排队先上去。别人的视角里，蓝忘机假装看不见魏无羡拼命回头抛来的wink，更不会把刚刚的话当真。
只有这两个当事人心里明镜似的——
他们确实见过。
魏无羡单手拿着证书，跳下来顺手一拍他肩膀：“嘿！你还欠我一瓶酒，记不记得？”
蓝忘机移开眼：“不记得。”
“蓝学长你记性可真不好。”魏无羡当周围各种目光不存在，佯作苦恼的样子，忽然凑近了，如小勾子的嗓音轻而易举勾出一段隐秘的回忆。
“那……你记得我吗？”
记得那夜的月色吗？
蓝忘机一抖。
……惊鸿一面后，时时沉欲海。
“接下来，我们欢迎高三理科优秀同学上台领奖……”
目送蓝忘机僵硬地走上台，围观这么久的高一新生们一脸八卦加不解，连忙问他们是不是真的认识。
这回魏无羡不说话了。他们已经耽搁很长时间，台侧基本没几个人，等那个同学也走远后，魏无羡盯着台上长身鹤立的身影喃喃自语：
“……我们刚见面就亲了一口，你说他认不认识？”
领了这么多次奖，本该习惯的流程不知道因为什么拥有了其他含义。蓝忘机站在礼堂中央，看不清台下同学，只想起一年前那场意外，当魏无羡忽然踩滑，滚进蓝忘机怀里，小动物似的警觉抬头却让双唇相触。
让他微微瞪大眼睛。
几乎感觉到风过两人身边，沙啦树叶响。
“蓝学长！沈老师叫你过去。”
午休还没结束，蓝忘机撑着额头坐起来，轻轻应了一声，脑海里还有一副魏无羡初中拎着酒瓶跳上墙，看到他时先扬起的笑脸，这样美好的画面。
高三需要念想，蓝忘机的念想里有魏无羡。
学校初高中合在一起，有时候高中学生会顺带会管初中小朋友的纪律问题。学校贴吧有粉丝团整理了一份魏无羡的资料，可直到升入高三，退出学生会，蓝忘机都很难有见到魏无羡的机会。
自招的事，报考的事，情绪稳定的事。蓝忘机站在办公室门口，把所有可能性过了一遍，敲了敲虚掩的门，进去注意只有沈清秋一个人。
“老师好。”
沈清秋手按着什么，难得没有抬起头：“来啦，进来吧，先看一下这个。”
正好打起了上课铃，蓝忘机依言向前，刚瞥到沈清秋桌子上摊着的东西，眼睛被猛地刺痛，脚步生生顿住。
那是蓝忘机的语文作文本，本子里夹着一张低像素的照片，从假山上的亭台俯视拍着他们学校的花园。嫩粉色的花朵压在两个虚晃的人影，两个毫无掩饰亲密接吻的人影上。
因为角度问题，只看得清楚一个人的小半张脸。可就这点儿不足一平方厘米的线索蓝忘机也绝对不会认错。
那是魏无羡。
那是和自己在桃花源里见面，却忍不住索吻的恋人。
他一下子想起很多东西。包括告白，包括早上的亲吻。
沈清秋叹了口气：“这是魏无羡，然后这个人，是不是……”
“对。”蓝忘机飞快地打断他，不合时宜地察觉到后背渗出了些凉意。
然而他一刻不停，不容置喙：“是我。我强迫了魏无羡。”
